楚心玥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因剛洗了澡的原因，臉蛋通紅，不過那目光中卻著實是放著火的。

但沈子瑜說得有理她也不敢再過於大吵大鬧。

“我可是來說正事的。”沈子瑜見她這模樣趕緊道，“再說了我可是主子，我會對你一個小丫鬟有那些齷齪的想法嗎？”

這時候倒知道將主子的身份搬出來了？楚心玥扭過頭去。

“哼哼。”沈子瑜尷尬的清了清嗓音，接著剛才的話道，“這些天我親自派人暗中調查了一番，結果發現就在二十八人被斬首之後，其二十八人的家屬也跟著相繼死亡了。”

楚心玥眉頭一皺上，自剛才的頭昏腦漲中回過神來。

沈子瑜道：“你也覺得奇怪吧，如果說只一兩家死光了還可以理解，但二十八人的家人全數以各種奇怪的理由死光了，這可就不正常了。”

“是因敗兵之故連坐了嗎？”楚心玥坐到一旁也是神色凝重地問道。

沈子瑜搖頭：“案宗上都沒有說要連坐，菜市口斬首的也只有那二十八人。皇上根本沒有追究那二十八個人的家人！”

楚心玥咬牙，果然，但是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如此之狠心一下將二十八個家庭給……

“有的是死於疾病，有的是死於意外，有的是死於流寇，有的是死於瘟疫等等等等，總之那二十八個家庭沒有一個留下一個活口至今。”沈子瑜道，“最重要的是，他們都是死在那二十八個人被斬首之後不久。”

楚心玥眉頭皺成了‘川’型，她拿手微撐著額頭作苦思暝想狀：“怎麽會這樣，到底是什麽人？”

按說那二十八人不過是因敗兵逃跑被殺並沒有其他什麽仇家，朝廷沒有追究其他的責任，事情就當完結了才對，可為什麽還有人暗中盯著他們的家人呢，一個不留如此之狠，想想那血流成河的場面，那尖聲厲叫的哭喊，楚心玥便忍不住混身一哆嗦。

不過楚心玥並沒有留意到，因為自己剛洗了澡出來衣服穿得松松垮垮，如今又正好陷入沈思，是以白色中衣微微下滑露出了自己的香肩還有……衣服內那若隱若現的小肚兜和所裹著的某個部位。

沈子瑜不知道是不是該慶幸還是尷尬，自己坐的這個位置竟剛好可以將楚心玥胸前與肩膀的一片春光一覽無餘，但有了剛才楚心玥生氣的咆哮沈子瑜這一回卻有些不敢提醒她了。

也許……還是等她自己發現自己的不對勁吧。

“二少爺你怎麽看這事？”這時，楚心玥突然問道。

沈子瑜目光收回心緒也跟著收了回來，幹幹的笑了笑道：“這其中有蹊蹺根本不用人說也是顯而易見的，我自然是無論如何也要再繼續查下去，這背後的明堂我定要將其搞清楚。”

“可是，如今那二十八個家庭都已消亡不剩一人，線索等於是斷了，還怎麽查呢？”楚心玥有些為難。

楚心玥仍是沒有註意到自己的‘不檢點’，當然了沈子瑜卻開始大飽眼福，甚至私心裏開始覺得最好楚心玥再晚點，再晚點發現這一點才好。

沈子瑜道：“這當中有一戶姓左的人家，雖然也是沒有後人留下，但是這一家卻不見屍首。”

“嗯？”楚心玥一楞。

沈子瑜道：“其他家庭總還能有個墳包，但這左氏一家就跟是直接蒸發的一樣，有人說一場大火燒死了全家，也有人說他們是莫名直接消失的，但唯一讓那些口徑一致就是這左家確實是都死了，我覺得這一家有些奇怪，打算再深入查探一下。”

楚心玥點了點頭：“也是，不見一人屍首，這可不表示人就死了，也許這是個突破口。”

楚心玥說著卻突然感覺自己肩頭有些涼意，沈子瑜進來後那窗戶似是沒有關合緊，是以有些冷風透了進來，楚心玥低頭卻正好看到自己胸前那露出的一大片……呃……楚心玥尷了個尬。

見楚心玥發覺了自己的不對勁正努力裹著衣服的時候，沈子瑜也站了起來，連忙道：“夜也深了，正好我也回去睡了，你早些休息吧，若有消息我會再告訴你的。”

“你……”楚心玥還想說什麽沈子瑜卻忙不疊的奪窗而去了。

楚心玥在原地跺腳，那個家夥定不知是什麽時候就已經發覺了自己衣衫不整了，可恨居然默默盯了她這麽久，太無恥了。

幸虧逃得快，不然今晚她可不管他是不是什麽主子，自己是不是什麽下人了。定得要拿出些厲害給沈子瑜瞧瞧。

……

沈子瑜自此也開始著手深入調查起那左家人來。

表面上沈子瑜和楚心玥仍是保持著該有的距離，即便是沈子瑜偶爾來給老太君請安，也不曾跟楚心玥說過一句話，而楚心玥有時還會知趣的避開沈子瑜請安的時候。

這一切看在老太君眼裏自然是欣喜的，沈子瑜怎麽想她不管，只要楚心玥安分守己便好。

這一日老太君正靠榻邊打著盹兒，楚心玥跪在屋中間往那錯金螭獸的香爐裏添著安息香，有小丫鬟進來傳話說沈子瑜過來請安了。

楚心玥站起身道：“剛才廚房來人說老太君的百參湯已經熬好了，婢這便去給您端來。”

老太君什麽也沒說，只瞧著楚心玥和沈子瑜一進一出從門檻上錯身而過，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若是不知情的還當這兩人是不認識的呢。

老太君滿意的笑了笑。

沈子瑜走到近前：“孫兒給老太君請安，老太君今天似乎精神不太佳啊？”

“可不是，最近沒什麽事做，大抵一坐下便又犯了秋困。”老太君笑著拉他起來坐到自己下首處道，“你來得正好，陪我說會子話吧。”

“是。”

沈子瑜來之後老太君屋裏伺候的人便少了不少，祖孫兩個坐在一處倒是聊得挺開心，當然了，大部分時間是聽沈子瑜講著外面的一些新奇古怪的趣事，老太君笑得合不攏嘴。

不過呢，沈子瑜無論在老太君屋裏待多久，楚心玥都不曾進去，抑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會進去。

楚心玥在廚房逗留得恁長時間，她刻意不回去只看著廚娘在一邊做糯米涼糕。

等到楚心玥真把百參湯端回去的時候沈子瑜已走了多時，她將湯放到老太君面前：“老太君趁熱喝吧。”

“嗯。”老太君對她這段時間的表現還是甚為滿意的。

“對了心玥啊。”老太君突然道，“這兩天我常常困乏有時還有些食欲不振，晚上睡覺呢也老是心悸夢怔，大抵是人上了年紀總會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不過思來想去，我也是好久不曾去寺裏祈福了。”

“那老太君是要出門到寺裏祈福嗎？”楚心玥問。

老太君搖頭：“這精神不太可行不了那些路程，我想了下還是讓你代我去祈福吧。”

楚心玥連忙點頭：“是。”

其實福貴人家總是如此，不過是到了秋天人少動的話這人身上就難免有這樣那樣的毛病，祈福不過都是求個心安罷了，不過主子的事楚心玥不好置喙只能應著。

老太君又道：“我以前都是在寶福寺祈的福，你也去那裏吧，明天我會讓嬤嬤給你準備好東西，順便你再帶上些許銀錢去替我捐些香油錢。”

“老太君一心向佛，悲天憫人，這心意這致勝感動佛祖保佑老太君身體康健長命百歲的。”

都是些門面話，不過好聽的話總是更順耳些的，老太君跟著呵呵笑了起來。

楚心玥知道老太君肯出口讓她去做這件事，事實上也是認可了她心中不再怪罪了，畢竟這代主祈福可不是隨便哪個丫鬟都可以有的殊榮。

名門望族裏，很多主子因嫌去寺裏上香祈福什麽的很麻煩，且枯燥無味也不想去承受那寺院的香火味道，是以都讓自己的貼身丫鬟代為祈福，不過去代為祈福的人都是主子最為器重和信任的下人。

所以，即便這去寶福寺祈福的事並不見得是個爽利的差事，可能反而很枯燥無味，但卻也是一種在主子和別的下人面前的身份象征。

老太君對楚心玥滿意，自然是因為楚心玥沒有再接近沈子瑜了。

不過她並不知道，兩個人表面上是沒有接近了，但暗地裏還是在偷偷聯絡著。

每天晚上沈子瑜都會過來找楚心玥，兩個交換著信息，特別是這段時間沈子瑜對左家人的調查情況。

沈子瑜有些苦惱的坐在那兒，嘴裏有一下沒一下的嗑著瓜子。

楚心玥知道他在為左家人沒有消息的事情而苦惱，她安慰道：“畢竟是十八年前就消失的一戶人家，如今想從頭查起自然是難，他們可是一個人也沒有出現過呢，說不定……”

說不定和其他二十七戶人一樣早死了。

沈子瑜知道她這樣想的，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他苦笑一下：“你說得對。不過左家人我是遲早一定會查到的。”

見沈子瑜如此堅定楚心玥也不好說什麽，只是陪著笑笑。

“對了，老太君最近沒有為難你了吧。”沈子瑜轉了話題。

楚心玥點了點頭，沈子瑜還算是個好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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